第三百七十四章 占蔔者、畫上隱匿的秘密

　　辛格迷迷糊糊醒了過來。
　　那壹瞬間，他的大腦依舊處在壹種空白的狀態。
　　睜開眼睛，看清周圍的情況，慢慢的，記憶才逐漸回到了腦子裏。
　　“我被打了？還被打暈了？”
　　作為血祖聯盟高階議會成員，聯盟中，排名第五家族的始祖，強大的辛格居然被壹巴掌給打暈了過去。
　　簡直是奇恥大辱。
　　而且完全不可思議。
　　“呦，醒了？身體素質不錯啊。”壹個聲音從他身邊響起，辛格扭頭壹看，下意識的哆嗦了壹下。
　　是剛才打他的那個黃種人。
　　之前辛格還真沒有在意對方，現在，自然知道是眼拙，踢到了鐵板上。
　　再聯想到之前查理，維克多，秘法師和聖教軍的反應和小動作，辛格哪兒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。
　　這個時候他渾身都疼，像是被火車碾過壹樣。
　　“能好好說話了嗎？”徐默這時候問道，辛格壹聽，急忙點頭。
　　還裝逼，他知道自己怕是會被打死。
　　“那就麻煩回答我壹下，妳們驅逐洛克和他族群的理由是什麽？”
　　徐默依舊對這件事很好奇。
　　“他暗中做的那些事，我們都知道了，他得罪了狼人，暗影協會和教廷，我們必須將他和他的族群驅逐，這樣才能確保我們自己的安全。”
　　辛格這個理由還是很充分的。
　　但徐默覺得，這貨肯定還有什麽事沒說。
　　所以，徐默給對方講了個故事。
　　大意是，他是怎麽處置不老實的人。
　　“我會把他們埋到土裏，只剩個腦袋，然後拿壹把刀，在他的頭上劃壹下，往傷口裏灌水銀，對了，妳們血祖不喜歡銀，到時候肯定會特別癢，癢是忍不住的，就想動，可沒地方活動啊，只能往上，然後就是呲溜壹聲，他們整個人都會從腦袋上的傷口鉆出來……”
　　辛格聽懂了。
　　那個場面，他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。
　　哪怕是血族，擁有極強的生命力，可痛苦是不會減弱的。
　　“高階議會的簡長老占蔔過，她知道洛克想要進行壹場兇險的復活儀式，所以，我們必須做壹些什麽，來阻止他，或者，先撇清責任，不要連累到聯盟。”
　　這應該是實話。
　　“簡長老？”
　　“是。”
　　“那，麻煩妳把她帶過來，我想見見她。”
　　徐默要在洛克爵士的莊園裏仔細探查壹番，所以沒時間去其他地方。
　　當然，他也不需要擔心辛格直接跑路。
　　對方不敢。
　　正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。
　　辛格根本不敢拒絕，只能是硬著頭皮答應，然後跑出來後，第壹個念頭就是逃走，越遠越好。
　　但很快，辛格就反應過來。
　　“我跑不了的，那個人太可怕了，我如果跑了，再被抓到，下場壹定更為淒慘。至於和他為敵，怕是高階議會裏的成員加在壹起，都不是這個人的對手，他太可怕了。”
　　回憶起之前那壹巴掌。
　　辛格絕對是被打怕了。
　　他很清楚，對方並沒有用全力，如果用全力，他當時整個腦袋，不，整個上半身都會被打的粉碎。
　　這樣，即便他是血族，也不可能自愈。
　　必死無疑。
　　除非是淩駕於高階議會之上，傳說中血族的源頭，真正的血族，或許有滴血重生的恐怖實力。
　　但這個傳說中的血祖，早就不存在了。
　　或許存在，但辛格沒有見過。
　　他只知道，對方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他。
　　同樣的事情，就連教廷都做不到。
　　甚至於，高階議會如果願意，可以和教廷對抗，但絕對打不過那個人。
　　“必須說服簡長老，可她的地位比我要高，如果她不願意來呢？”
　　懷著極度忐忑的心情，辛格以最快速度返回高階議會。
　　只不過等他剛剛找到簡長老，把情況壹說，後者沈思了壹下，做了壹個塔羅牌的占蔔，然後看著手裏的牌，起身。
　　“走，我跟妳去見他。”
　　同意了？
　　意外之喜。
　　辛格知道，自己能交差了。
　　此刻的他，哪裏還有高階議會成員的狂傲和不羈，顯然，在絕對的力量面前，根本不存在所謂的貴族。
　　他們，甚至更具有奴性。
　　與此同時，徐默在洛克爵士的家裏仔細探查，不放過任何壹點細節。
　　然後，他站在了壹副巨大的畫作下面，看了足足有十幾分鐘了。
　　壹動不動。
　　這壹幅畫長度超過五米，高度也有兩米以上，完全占據了壹面墻的位置。
　　別人家裏的畫，要麽是山水，要麽是風景，怡情調意。
　　但洛克爵士家裏這壹副畫，上面是血腥恐怖的地獄場景。
　　“對了，小宮教授說，洛克爵士喜歡繪畫，曾經將自己關在屋子裏壹個月，臨摹了壹副世界名畫，該不會，就是這個吧？”
　　說實話，對於西洋畫的歷史和壹些評鑒細節，徐默不懂。
　　楚瑞其實也不懂，丹坤子，那更是不了解。
　　但這裏有懂的。
　　查理懂。
　　秘法師懂。
　　聖教軍也懂。
　　銀狼維克多不懂，這貨屬於二流子，糙漢子，讀書少沒文化，顯然這壹類人，無論是在東方還是西方，都是壹樣的。
　　“這幅畫叫做《地獄盛宴》，是三百多年前壹位非常有名的畫家的傑作，據說，在畫完這幅畫後，這個畫家就死了，所以作為絕筆，這壹幅畫價值極高。只不過後來聽說毀在了壹次大火當中，之後，流傳下來的都是壹些臨摹畫。”
　　“也就是說，真正的真跡，已經不存在了？”
　　“沒錯！”
　　“那這壹副，妳們看怎麽樣？”
　　“洛克的繪畫能力非常強，我甚至有壹段時間認為，他會成為壹名偉大的畫家。”查理作為洛克爵士的父親，算是最了解他兒子的壹個人。
　　“後來，他的興趣轉為了研究歷史，還有收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。”
　　“我見過他的收藏，的確不錯。”
　　這話是徐默說的。
　　洛克爵士的莊園裏沒有什麽專門的藝術品陳列室，因為，整個莊園，實際上就是壹個大的陳列室。
　　走廊，每壹個屋子，每壹面墻壁，都有各種藝術品。
　　家裏的每壹個擺設，可能都是價值連城的收藏品。
　　例如擺在那邊走廊的幾副鎧甲，又例如擺在桌子上的瓷器，墻上的畫，立在墻角的木頭墩子。
　　都是好東西。
　　徐默能從壹些物品上，感受到歷史的沈澱，甚至有些東西上面，附著念力和怨念。
　　“《地獄盛宴》，講的是‘上帝’宴請地獄惡魔的壹個過程，宴會上發生了很多事，而且，每壹個人都心懷叵測，從他們的表情，動作，都能看出很多解讀，乃至於畫上的壹些細節，桌子和菜品，都有很多耐人尋味的內容。”
　　秘法師代表這個時候說道。
　　顯然對方對這壹幅畫很了解。
　　徐默這時候打斷了對方的講述，指著深紅色風格的畫作問：“這上面的人，好像都戴著面具。”
　　的確，這是壹個很難讓人發現的細節。
　　畫上的人，無論是唯壹保持聖潔的上帝，還是周圍恐怖醜陋的惡魔，表情都十分僵硬，而且如果仔細看，其實是可以看出他們每壹個人臉上，都貼著類似人皮面具的東西。
　　“這個，也是這壹幅畫最偉大的壹個細節，按照對畫的解讀，這是對某種現實的寓意，代表人的內心，這是壹副反應人性的偉大畫作，人，都是帶著面具生活的，每壹個人，在內心深處，都有壹個隱藏的，真實的自己，除了他們本人，沒有人知道這個真實的自己，是什麽模樣，是善是惡，是上帝，還是惡魔。”
　　秘法師代表的解讀頗為深刻。
　　的確，畫作也是壹種文藝形式，而實際上所有的文藝作品，無論是小說、音樂、繪畫或者其他的什麽，其實歸根結底，都是壹種對現實、對人性的壹種另類的剖析和呈現。
　　那是壹種思想，壹種對事物的觀點和對人生以及情欲的理解。
　　有的直接，有的十分羞澀，含苞待放。
　　徐默這時候靠近細看。
　　似乎發現了什麽，伸手在畫上某處摸了壹下。
　　再看手指上，沾著壹點點血跡。
　　不多，但很明顯，是相對新鮮的血跡。
　　“這畫是最近畫的？”徐默冒出了壹個念頭。
　　顯然不是。
　　因為畫上其他部分的油墨都很牢固，且，查理和秘法師他們都看過，也可以確定，這絕對不是剛畫出來的。
　　那麽，畫上壹些位置，為什麽會有血痕。
　　可問題是，畫的主體結構、線條和色彩並沒有被改寫和破壞。
　　以前是什麽樣，現在還是什麽樣。
　　這就很奇怪了。
　　只有壹種可能，畫上紅色的部分，應該有人重新繪制過。
　　“為什麽要這麽幹？”
　　徐默不理解。
　　其他人也壹樣。
　　正琢磨呢，辛格回來了，還帶來了壹個女血族。
　　這個女血族擁有棗紅色的頭發，穿著黑色的禮服，很優雅。
　　這應該就是辛格口中說的‘簡長老’。
　　壹個精通占蔔的，高階議會的精英血族。
　　徐默正打算打招呼，沒想到對方見到自己，先是壹楞，然後突然跪在地上。
　　雙膝跪地那種。
　　這壹下，別說徐默，其他人都懵了。
　　辛格和查理是最感覺不可思議的。
　　因為他們就是血族，是壹個圈子裏的，所以很清楚‘簡長老’在高階議會中的地位，她是那種擁有絕對高貴純正血統的血族。
　　沒有任何人能讓她下跪。
　　但此刻，她跪了。
　　沒有任何征兆，甚至，都沒有開口說話，對方都沒有大巴掌打過來，怎麽就給跪了？
　　查理和辛格都想不明白。
　　他倆都挨過徐默的揍，說實話，讓他們跪下，他們根本不敢不跪。
　　可簡為什麽要這麽做？
　　顯然，她是自願的，而且，她知道壹些內幕。
　　因為了解，所以查理和辛格這個時候在震驚之余，開始浮想聯翩了。
　　徐默瞇著眼看著面前這個漂亮的女血族。
　　他不覺得對方是在演戲，或者，另有所圖。
　　從對方低垂的眼神裏，能看出絕對的恭敬。
　　“我能單獨跟您說說話嗎？”簡長老這個時候說道。
　　徐默自然求之不得。
　　他也的確有話和對方聊聊。
　　於是，其他人都識趣的退了出去。
　　包括楚瑞這個翻譯。
　　因為剛才，簡長老說出來的，是極為標準的華語。
　　“說吧。”徐默這時候說道。
　　現在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。
　　簡長老這時候取出了壹張卡牌。
　　卡牌上，附著壹種特殊的法力，很奇特，應該是壹種法器。
　　對方將卡牌遞過來，徐默接過看了看。
　　是塔羅牌。
　　背面是復雜的六芒星圖案，正面，是壹副圖案，畫著壹顆連通不同世界的大樹，下面是壹段文字。
　　“寫著什麽？”徐默並不認識這種文字，可以確定，並不是國外的文字，是壹種他從未見過的文字。
　　“看不清過去，看不清未來，當它降臨時，妳等同於站在了命運的十字路口！”
　　簡長老念了出來。
　　這壹句話很古怪，完全屬於那種神棍級別的話，就是模棱兩可，看了，和沒看壹樣，不知道真正的意思。
　　需要猜。
　　那猜的話，可能性就多了，就如同壹千個人眼裏有壹千個哈姆雷特，誰都能給解讀壹下子，而且對此深信不疑。
　　徐默自然有他的理解。
　　對他來說‘看不清過去，看不清未來’，這本身意味著‘不存在’，是虛無，有多種解讀，這玩意兒可以是個東西，是死物，也可以是個人。
　　但如果具象成壹個人的話，唯壹符合這個描述的，徐默覺得，這個人就是自己。
　　倒不是他盲目自信，而是因為，徐默對於自己的過去，實際上是不清楚的，他自己都不清楚，別人更是如此。
　　還有未來。
　　因為有死亡循環的存在，所以嚴格意義上說，徐默的未來是多變的，而且，可以隨心意改變。
　　命運這玩意兒，管不到他頭上。
　　就例如，命運決定讓他去死，但徐默偏偏可以通過死亡，修正他的命運。
　　所以在占蔔者眼裏，他就是看不清未來之人。
　　顯然，簡是在給她自己占蔔，得出了這麽壹個結果。
　　站在了命運的十字路口，這個可以等同於面臨壹個選擇。
　　“明白了，所以，妳選擇了臣服？”徐默壹下子讀懂了簡長老的意思，雖然饒，但只要理解了，就會覺得非常簡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