討逆(長安之上)

迪巴拉爵士

歷史軍事

元州地處大唐西南。西南多山,在大唐人的口中,這裏便是窮山惡水。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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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壹百二十六章 復仇

討逆(長安之上) by 迪巴拉爵士

2023-9-4 22:22

  梁河帶著麾下席卷而來。
  “從唐軍右翼突入進去!”梁河長刀指向了唐軍的右翼,這是左右夾擊之勢。
  他獰笑道:“此戰之後,陳州就是我們的天下了。”
  他不敢奢望徹底擊敗陳州大軍,但卻敢打包票此戰能割下劉擎壹大塊肉。
  死傷慘重的陳州如何是他們的對手?
  到時候城池之外都是他們的天下,那些村莊,那些莊稼……甚至攻破城池也不是事啊!
  此消彼長!
  這壹刻他想到了這個詞,據說是大唐的。
  那個大唐太軟弱,他不喜歡!
  不喜歡的東西就打破他!
  “殺!”
  唐軍右翼被重重壹擊,整個陣列仿佛都在顫抖。
  “使君!”
  杜輝知曉到了最危急的時刻,鐵青著臉道:“下官去了!”
  劉擎點頭,“去吧。”
  杜輝帶著麾下撲了過去。
  兩翼喊殺聲整天響。
  謝如跟在杜輝的身後奔跑,“明府,楊玄還沒來。”
  杜輝陰著臉,“此刻先殺敵!”
  右翼激戰。
  “我兒果然犀利!”梁超微笑道:“準備。”
  他帶著數百騎作為預備隊,此刻他覺得到了決戰時刻。
  他在盯著劉擎。
  右翼突然崩潰了壹個口子,有人尖叫,“使君!”
  “喊魂呢!”劉擎的咆哮響徹沙場,“老夫馬上來!”
  劉擎拔出橫刀就被身邊人抱住了。
  “使君,萬萬使不得啊!”
  劉擎罵道:“松手!”
  抱著他的官員說道:“使君是主將,是文官!”
  “滾!”
  劉擎掙脫了纏抱,罵罵咧咧的上前。
  “文官,大唐從未有不能殺敵的文官!”
  他高舉橫刀:“諸將士,跟著老夫……殺敵!”
  “萬勝!”
  剩下的預備隊跟著劉擎撲向了右翼。
  “時機到了。”
  梁超點頭,身邊的小頭領下馬,喊道:“出擊!”
  最後的預備隊出擊了。
  梁超微笑,“大事定矣!”
  陸角在砍殺著,只覺得疲憊欲死,他喊道:“太平軍何在?使君,太平軍何在?”
  劉擎拎著橫刀喘息著,擡眸,眼神滄桑。
  老夫……
  老夫錯了嗎?
  陣中突然有人高呼,“看!”
  劉擎擡頭,揉揉眼睛,再揉揉……
  壹條黑線出現在了前方。
  “那是……”
  數百騎正瘋狂趕來。
  “打起大旗!”
  旗手是大漢,可此刻風太大,他舉旗有些艱難。
  “老二!”楊玄高喊。
  “給我!”王老二單手便握穩了旗桿,奮力壹舉!
  “是太平軍!”
  陣中有人歡呼,“援軍來了!”
  劉擎喘息著,罵道:“小崽子,狗曰的小崽子,老夫說他怎地不見了,他這是等著敵軍丟出了最後的預備隊才肯出來!娘的!哈哈哈哈!”
  杜輝猛地回頭,失神的看著那面大旗。
  大旗下,楊玄高舉橫刀。
  身後,太平軍兩百余騎已經組成了陣列。
  再後面,步卒們在狂奔。
  而梁超此刻已經變色了。
  他壹直帶著數百騎作為預備隊,也是應變的手段。當劉擎也出戰時,梁超覺得唐軍離崩潰不遠了,就果斷出動預備隊,準備給唐軍最後壹擊。
  面對防禦森嚴的陣列,騎馬攻擊自然是不可能的,他的麾下沒有北遼鐵騎那等兇悍。所以只能下馬變成步卒攻擊。
  此刻他的麾下就在前方沖殺。
  但!
  該死的!唐軍的騎兵來了。
  從後面準備給他壹下!
  梁超猶豫了壹瞬,他擔心麾下撤離時唐軍會趁機反撲,如此前後夾擊,大敗可期。
  但壹瞬之後。
  他知曉除非自己能壹騎當千,擋住後面的唐軍騎兵,否則撤回來是唯壹的壹條路。
  “撤回來!”
  劉擎高舉橫刀,咆哮聲響徹沙場。
  “就在前年!”
  “我陳州百余百姓出外墾荒!”
  “梁超惡賊卻盯上了他們。”
  “他們搶掠了百姓的壹切,無人怪罪。”
  “可他們卻殘忍的屠殺了那些百姓。”
  “軍隊殺光也罷!”
  “百姓何辜?”
  “百姓何辜!”
  劉擎咆哮著:“老夫能做什麽?大唐能做什麽?”
  “復仇!”
  他第壹個沖了出去!
  “復仇!”
  復仇是刻在中原人骨髓裏的基因。當年異族曾趁著陳國衰亡之際殺入中原,屠滅三座城池,雞犬不留。
  彼時中原群雄混戰,當消息傳來時,戰爭奇跡般的停止了。
  所有勢力不約而同的止住了步伐,派出使者商議。
  隨後,壹支不倫不類的聯軍出現。
  這支由各方勢力組成的聯軍突入了異族境內,半月之內攻破五座城池,所過之處,同樣是雞犬不留。
  異族大怒,隨即追殺。在異族看來這支聯軍會四散而逃,所以他們用輕騎作為前鋒追殺。
  可沒想到的是,這支聯軍壓根就沒走,而是靜靜的等在追兵必然出現的要道上。
  那壹戰。
  血流成河!
  沒有壹個聯軍軍士後退。
  異族的援軍壹批批趕到,此刻聯軍將士衣衫襤褸,饑寒交迫,瘦的脫形。可他們凹陷的雙眸中卻閃爍著火焰。
  就像是野火!
  不,是憤怒的火焰!
  直至最後壹個聯軍將士倒下,這場大戰才結束。
  追兵主將走到了壹個陷入彌留之際的軍士身前,問道:“為何死戰不退?”
  軍士慘笑,“讓妳等知曉,中原人,以血還血,以牙還牙!”
  主將再問:“既然已經復仇,為何不逃?”
  軍士的眼中漸漸失去神彩,“眾人商議,與其回去自相殘殺……不如……不如在域外令……令異族,喪膽!”
  從此後,再無異族敢在中原屠城。
  今日劉擎高舉橫刀,再度喊出了這個口號。
  人人奮勇爭先。
  杜輝帶著麾下瘋狂奔跑,追上敵軍就砍殺,哪裏看得出原先那個陰郁的模樣?
  連陸角都氣喘籲籲的跟在後面,見到受傷的就補壹刀。
  所有人,連做飯的廚子都拎著橫刀在沖殺。
  “復仇!”
  楊玄帶著麾下兩百余騎兵,壹頭就撞了上來。
  那些剛上馬的馬賊被這壹下沖散了,梁超帶著數十騎在人群中步履艱難。
  “集結起來!”他大喊著。
  “梁超在那!”有人指著梁超高喊。
  劉擎咆哮著,“殺了他!”
  “殺了他!”
  壹群人也不管什麽戰法,急吼吼的沖了過去。
  “跑啊!”
  梁超被亂軍裹挾著,身不由己的往後面去。
  “阿耶!”
  梁超擡眸,看到了梁河,不禁怒道:“妳回來作甚?跑啊!”
  此刻戰場已經徹底亂了,梁超知曉失去了戰馬的馬賊就是唐軍的菜,所以他只求能帶走壹部分麾下,回去待機。
  但梁河那邊本無唐軍包圍,他卻義無反顧的來了。
  “滾!”
  看到梁河在沖殺而來,梁超大怒。
  “阿耶!”
  此刻亂糟糟的,亂軍減緩了梁河救援的速度,他絕望的看著唐軍正在逼近父親。
  “走!”
  本在逃竄的梁超毫不猶豫的回頭,帶著數十心腹逆向而去。
  “大郎,快走!”
  梁超下馬,手中的橫刀奮力劈砍,不管是潰兵還是唐軍。
  他氣喘籲籲的阻攔著追兵。
  腦海裏這壹生飛快閃過。
  他是大唐人。
  父親在大唐犯事,只能帶著他遁逃到草原上,尋求異族庇護。父子二人為瓦謝部效命,不斷在陳州方向劫掠。
  瓦謝部權力更叠,華卓上臺。
  他的日子越發的難過了。但好歹麾下還有三千余騎,足夠他縱橫壹時。
  可今日之後……
  不,還有大郎!
  梁超心中壹松。
  “阿耶,上馬!”身後傳來了梁河的喊聲。
  梁超變色大變,“不孝子!不孝子!”
  梁河壹把把他提上馬背。
  梁超咆哮道:“不孝子,為何不走?”
  梁河為他擋開壹支箭矢,喘息道:“我舍不得阿耶!”
  瞬間,梁超淚流滿面。
  他哽咽道:“走,阿耶帶著妳突圍。”
  他帶著兒子轉身沖殺。
  前方。
  壹面大旗在飄揚。
  大旗下,楊玄從容的道:“圈住!”
  梁超父子帶著百余騎左沖右突,可周圍早已被圍的水泄不通。
  看著身邊越來越少的麾下,梁超慘笑道:“我兒,今日為父卻誤了妳。”
  他不怕死,只要兒子能平安。
  梁超下馬,跪地喊道:“老夫願意歸降,願意千刀萬剮,只求放過我兒。”
  梁河喊道:“阿耶,上馬,我們沖殺出去!”
  梁超沒有回答,只是盯著楊玄。
  “今日老夫壹戰本可擊敗陳州大軍,老夫也想過劉擎有後手,可當時劉擎麾下即將崩潰,卻不見援軍,老夫這才出動了預備隊。可沒想到妳竟然如此能忍,直至老夫全軍出動,這才出擊。”
  “妳是何人?”
  這壹戰梁超自問指揮的天衣無縫,可惜不及眼前這人能忍。
  “太平縣縣令,楊玄!”
  楊玄下馬,朝著虎著臉的劉擎走去,隨口道:“弄死!”
  “不!”
  梁超喊道:“老夫願意為奴!”
  南賀舉手。
  弓箭手們張弓搭箭。
  “大郎!”
  梁超擋在下馬的梁河身前,張開雙臂。
  箭雨瓢潑而來。
  “阿耶!”
  南賀舉手。
  弓箭手們再度張弓搭箭。
  “放箭!”
  箭雨覆蓋了這對緊緊抱著的父子。
  戰馬輕嘶著,低頭舔舐著父子二人,大滴大滴的淚水滴落下去。
  前方,劉擎冷著臉,伸手,“刀來!”
  您不是自己有刀嗎?
  身邊人覺得使君老糊塗了,但依舊把橫刀遞過去。
  劉擎罵道:“老夫說要刀鞘!”
  身邊人翻個白眼,把刀鞘解下來遞過去。
  楊玄剛好過來,笑嘻嘻的行禮。
  劉擎接過刀鞘,壹刀鞘就拍在他的肩頭。
  那熟悉的咆哮聲再度響徹沙場上空。
  “頑劣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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