討逆(長安之上)

迪巴拉爵士

歷史軍事

元州地處大唐西南。西南多山,在大唐人的口中,這裏便是窮山惡水。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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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壹千四百壹十四章 必勝,惶惶

討逆(長安之上) by 迪巴拉爵士

2023-9-4 22:27

  出了北疆後,天氣漸漸轉暖。
  劉擎請示了秦王妃後,就令眾人抓緊趕路。
  沒辦法,都興奮啊!
  自從得知秦王攻破了松州和尚州的消息後,所有人都想盡快趕到長安,去見證即將到來的決戰。
  壹旦趕路,阿梁和李老二玩耍的時間就少了。
  阿梁倒是無所謂,反正他能讀書學習。
  李老二卻不安分,總是想出去。侍女們弄不了他,最終只能讓秦王妃來收拾自己的兒子。
  “二郎莫要調皮,回頭被妳阿耶看到了,定然要收拾妳。”
  周寧威脅著李老二,可李老二卻振振有詞的道:“阿耶不見了。”
  “胡說!”
  周寧拍了他的脊背壹巴掌,她發誓沒用力,可李老二卻咧嘴嚎哭。
  誰都勸不住。
  周寧看看自己的小手,“難道我修為大進了?”
  “王妃,該歇息了。”
  馬車停下,周寧這才發現中午了。
  她下了馬車,吳珞就在邊上,和花紅低聲說話。
  見周寧出來,二人分開。
  因為著急趕路,故而錯過了城鎮,此刻隨從們在埋鍋造飯。
  炊煙裊裊中,花紅過來,說道:“吳珞先前說昨夜做了噩夢,夢到殿下……”
  “無礙!”周寧平靜的道:“告訴她,誰都能慌,可我等不能慌!”
  “是!”
  期望越高,就會越焦慮不安。
  此次出行官員不少,加上隨行護衛的騎兵,浩蕩三千余騎。
  此刻在官道旁擺開陣勢造飯,壹眼看不到邊。
  “北疆那些豪強最近有些不老實。”
  劉擎拿著錦衣衛送來的文書,說道:“竟有人與石逆暗通款曲,書信被錦衣衛攔截了。”
  “墻頭草!”羅才冷笑道:“當鎮壓!”
  “不必!”劉擎搖頭,“宋震在桃縣坐鎮,那些豪強不敢弄什麽動作。此刻鎮壓,反而顯得殿下心虛。”
  “擱著?”
  “擱著。”劉擎撫須,“許多時候,秋後算賬才美!”
  “妳啊!”羅才指指他,“都在等著大戰的消息。”
  “不會敗!”劉擎堅定的道:“殿下給老夫私下來了書信,就壹句話,孤,不會敗!”
  這是承諾,也是壹份沈甸甸的信任。
  根據這個承諾,劉擎做出了壹系列應對,這些應對都是以北疆軍不敗為基準。
  這時前面有人在叫喊。
  “喊什麽?”羅才踮腳看去。
  官道上此刻不少人在活動手腳,卻自發的避開。
  十余騎順著他們讓開的通道疾馳而來。
  “大捷!”
  劉擎捂著胸口,呼吸急促。
  “老劉,穩住!穩住!”
  羅才趕緊扶著他。
  “老夫……老夫穩……穩得住!”
  “殿下大敗石逆,石逆僅以身免!”
  無數手臂舉著。
  “殿下千歲!”
  “萬歲!”
  就在眾人狂歡的時刻,羅才卻架著軟倒的劉擎,急切的道:“來人!來人!”
  劉擎幸福的暈了過去。
  周寧緩緩回身。
  看著信使高舉捷報。
  大捷了嗎?
  她的夫君,終於為這個天下帶來太平了嗎?
  她想到了李玄前陣子令人送來的書信。
  ——此戰,我將義無反顧!
  義無反顧,四個字就代表了秦王的態度。
  ——此戰艱難!
  她是秦王唯壹能袒露心扉的人!
  周寧心中暗自不安,卻依舊維系著從容不迫的姿態。
  此刻捷報到來,周寧只覺得渾身壹松。
  那是我的男人!
  她緩緩看去,就見四周的人紛紛向自己行禮。
  “恭賀王妃!”
  周寧微笑,“為天下賀!”
  壹隊騎兵風塵仆仆的趕來,帶隊的將領給了周寧壹封書信。
  信的內容很簡單。
  ——讓阿梁來孤的身邊!
  ……
  長安,黃家鐵匠鋪內打鐵聲依舊。
  “大王!”
  衛王擡頭。
  侍衛說道:“大捷了!”
  “哦!”
  衛王看著鐵匠鋪,說道:“看來,離開長安的日子不遠了。”
  ……
  蜀地。
  皇帝頒布了旨意,令各地青壯踴躍從軍。
  “陛下放心,此次定然能招募到足夠的勇士。”
  鄭琦說道。
  楊松成看了張煥壹眼,這位擅長裝死狗的兵部尚書此刻耷拉著眼皮子,令他想到了黃春輝。
  皇帝想弄死黃春輝,事敗後,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。
  周氏聯手王氏,以及幾個臣子上疏,建言令人查探此事。皇帝從善如流,令鏡臺和刑部去查。
  鏡臺是他的狗,刑部鄭琦是國丈的狗,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。
  皇帝點頭,“關中可有消息?”
  楊松成說道:“楊逆令曹穎坐鎮關中,此人行事狠辣,那些大族皆不敢出手。”
  “他們不是不敢出手,而是在觀望!”
  玩這個,皇帝是宗師級別的,他淡淡的道:“都在等著此次大戰的結果。”
  提及這個,群臣默然。
  皇帝緩緩看向周遵。
  “周卿以為此戰會如何啊!”
  誰都沒想到皇帝會問周遵這個問題,連周遵自己都楞了壹下。
  說北疆軍必敗?
  那是違心。
  但不會觸怒皇帝。
  周遵深吸壹口氣,“必勝!”
  好膽!
  鄭琦冷笑道:“周侍郎說誰必勝?”
  “北疆軍!”
  “好膽!”鄭琦走出來,指著周遵說道:“那是楊逆!”
  “可他當面的乃是石逆!”周遵反唇相譏。
  “陛下已經赦免了石忠唐!”鄭琦搬出了皇帝。
  “北疆軍可沒屠城!”周遵冷笑,“黃州、乾州的冤魂依舊在城池上空飄蕩,在呼喊著。他們繳納賦稅,卻沒想到有此遭遇。誰來為他們做主?是妳嗎?還是……國丈!”
  楊松成面色如常,周遵微笑道:“老夫聽人說,秦王曾對此有壹番話……”
  眾人知曉,這句聽人說,多半是秦王給周遵的書信中提及的。
 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,想知曉秦王之意。
  “那些百姓繳納賦稅從不遲疑,那些百姓對長安信賴有加。壹朝被異族屠殺,卻無人在乎。孤,在乎!”
  ……
  “妳的膽子太大了些。”
  先前的朝會上,周遵轉述了女婿的壹番話後,引來了討伐。
  若非王豆羅出手,以及魏忠等人相助,周遵差點被禁足。
  “擔心了?”周遵問道。
  這話問的是大戰。
  王豆羅點頭,“不只是老夫,連仙兒都從夫家令人來詢問此戰的結果。”
  “妳如何說的?”
  提及王仙兒,王豆羅明顯的有些遺憾之色,而周遵卻是倍感愜意。
  那個王氏嬌女,若是當初願意降尊紆貴出手,這女婿就沒了。
  “老夫說,秦王必勝!”
  ……
  清河。
  “有騎兵!”
  城頭的軍士高呼。
  遠處煙塵滾滾,隨即萬余騎出現在視線內。
  “是大王!”
  石忠唐回來了。
  和北疆軍宣傳的僅以身免不同,他還帶著自己的班底,那壹萬騎。
  “大王回來了。”
  消息馬上就傳遍了全城。
  誰都知曉石忠唐是去決戰,如今他竟然回來了,這是什麽情況?
  是大勝凱旋,還是……
  大勝之後,按理石忠唐該順勢出擊啊!
  不是說好的再度反攻關中嗎?
  石忠唐已經整理過了衣冠,那壹萬騎也是如此。
  可當他們進城後,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暮氣。
  “敗了?”
  壹個老人脫口而出,然後捂著嘴。
  可眼底啊!
  依舊流露出了喜悅之意。
  沒有人吭氣。
  壹萬余騎默默進城。
  文官武將們出迎。
  看到這個模樣,所有人都沈默著。
  直至石忠唐下馬,這才行禮,“見過大王!”
  石忠唐頷首,“本王,回來了。”
  他沒說此戰勝負,但所有人都知曉。
  此戰!
  敗了!
  但敗到何等境地,沒人敢問。
  石忠唐進了節度使府,賀尊跟上來,“殿下,人心不穩。”
  “傳本王的令,從此刻起,文武官員,許進不許出!”
  “是!”
  “賞賜軍中將士!”
  “是!”
  賀尊告退。
  “春育!”
  石忠唐回身。
  壹瞬間,春育覺得石忠唐變了。
  很是興奮。
  “登基之事,可準備好了?”
  這時候不該是要先考慮如何抵禦北疆軍的後續攻勢嗎?
  “準備的差不多了,不過玉璽還沒好。”
  “要快!”
  石忠唐進了大堂。
  “是!”
  春育回身,看到了魏明。
  “魏副使。”
  “妳先忙!”
  魏明並未進去,他緩緩後退,看著大堂。
  回到值房後,魏明召集了心腹們議事。
  “石忠唐想登基!”
  “他瘋了?”
  “他瘋不瘋我不知,但我知曉,北疆軍修整完畢後,便會再度來襲。這壹次,沒有了大軍,咱們如何抵禦?”
  “不是還有些人馬嗎?”
  “妳等覺著那些人馬能擋住秦王的大軍?”
  眾人搖頭。
  十二萬大軍都敗了,那些潰兵就算是逃回來,也沒了戰意,只是傀儡罷了。
  唯有當初留守的三萬人馬可堪壹戰。
  三萬!
  只需想想就知曉不是北疆軍的對手。
  “逃吧!”有人說道。
  “石忠唐吩咐,文武官員不許出城。”魏明咬牙切齒的道。
  “他這是何意?”
  “他要登基,登基怎能沒臣子!”
  “不,他是要讓咱們為他陪葬!”魏明冷笑道:“可我還沒活夠。”
  “那怎麽辦?”
  心腹們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的焦躁不安。
  “我在軍中有不少人手,若是要逃,清河城攔不住咱們。”
  魏明的話令心腹們歡喜不已。
  “可就咱們逃出去,能去哪?天下之大……別忘了,此戰後,秦王壹統天下之勢不可阻擋。咱們往哪逃?孤零零數十人,連關卡都過不去!”
  心腹們默然。
  “唯壹的法子!”魏明壓低聲音。
  有人突然兩眼放光,“殺石忠唐,投秦王!”
  “投尼娘!”魏明忍不住罵道:“黃州是我率軍攻破的,屠城指令是石忠唐的吩咐,但下令的人卻是我。秦王那人的性子妳等還不知曉?別說是殺了石忠唐,就算是殺了石忠唐全家,咱們依舊難逃壹死!”
  他喘息了壹下,“妳等最近別的不幹,去軍中拉攏那些將領。而我,暗中準備對石忠唐下手。壹旦得手,咱們就帶著三萬大軍遠遁。”
  “去哪?”有人問道。
  “南周!”
  “南周?”
  “三萬大軍南下,咱們也不攻城略地,就這麽壹路往更南邊去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到海邊。”
  “出海?”
  “對,出海!”
  魏明指著南方,“南周水師了得,船運更是天下無雙。妳等不是擔心秦王壹統天下後無處藏身嗎?海外呢?”
  “海外?”
  “副使,海外荒涼啊!”
  “不!海外有大島,大到妳等無法想象。咱們搶了船隊就出海。三萬人馬,到了那等地方便是土皇帝。到了那時……”
  眾人不禁激動了起來。
  魏明微笑道:“秦王再恨咱們,可卻鞭長莫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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