討逆(長安之上)

迪巴拉爵士

歷史軍事

元州地處大唐西南。西南多山,在大唐人的口中,這裏便是窮山惡水。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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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二十五章 可惜了

討逆(長安之上) by 迪巴拉爵士

2023-9-4 22:23

  腦海中的曲子消散,舞姿消散。
  皇帝冷漠的看著羅才,“為何不合適?”
  羅才知曉不能說陳州四戰之地,魏耀這等官員去壓不住陣腳,否則便是打皇帝的臉。
  “陛下,魏耀當初在南疆領兵時,對麾下頗為倨傲。北疆乃是百戰之地,歷年來招募的都是勇士。北疆民風彪悍,若是上官不知體恤,弄不好就會鬧出大事來。陛下,臣萬死!”
  羅才緩緩起身,束手而立。
  他知曉自己讓皇帝沒臉了。
  若是換個地方,他絕對會壹言不發,任由皇帝安插人手。
  可那是北疆,對面是兇狠的北遼。
  不能疏忽啊!
  皇帝看著他,“聽聞妳最近身體不適?若是病倒了,外面定然會說朕不知體恤老臣。”
  羅才面色蒼白,躬身,“臣遵命。”
  羅才走出了大殿。
  他看著明媚的春光,覺得有些頭暈,整個人輕飄飄的,胸口有些犯惡心。
  那種想吐吐不出來的感覺。
  “羅尚書。”
  宮中人最是機靈,壹眼就看出羅才失寵了,於是連帶路的內侍都敢催促羅才。
  “老夫知道了。”
  羅才搖搖頭,“有些頭暈。”
  楊玄說過,陳州乃是北疆最為獨特的壹個地方。對面不是北遼,而是北遼圈養的三條惡犬。潭州赫連春能驅使三大部不斷襲擾或是攻打陳州。
  這是試應手。
  若是陳州出現問題,潭州北遼大軍將會傾巢出動,由陳州打穿北疆辛苦多年維系的防線。
  要命的是,三大部可以隨時發起這種試應手般的試探進攻,而陳州但凡出現壹次大錯,就將會萬劫不復。
  陳州被擊穿,北遼大軍從桃縣正面發動攻勢,同時陳州方向北遼軍隊突破後,往右側壹個迂回,北疆主力就有被前後夾擊的危險。
  到了那時,長安震怒又有何用?
  為政者都該知曉未雨綢繆的道理。
  正如同高明的醫者,從來都是治未病之病,而不是等到病情發作了再去施救。
  陛下啊!
  羅才苦笑著。
  皇帝玩權術玩了壹輩子,在他的眼中,制衡大概比江山更重要……若是失去權力,他寧可丟棄這個江山。
  大唐怎麽就有這麽壹位帝王……
  ……
  “羅才告病了。”
  老賊打探到了這個消息。
  楊玄正在弄壹條大魚。
  王老二拿著魚鰾在玩耍。
  楊玄壹邊給大魚刮鱗,壹邊問道:“為何?”
  他才將見到羅才,身體好的很啊!
  “說是進宮壹趟,出來就回家了。”
  楊玄有些納悶,“難道勸諫陛下被趕走了?”
  皇帝壹天就和貴妃在梨園中廝混,按照民間的說法,皇帝覺得做皇帝沒有做男人舒服。
  可整日舒服妳也不怕腰子變異?
  羅才諫言,隨即皇帝惱羞成怒,讓他滾回家去自己吃自己。
  老羅可憐!
  楊玄嘆息,王老二把魚鰾隨手壹丟,楊玄罵道:“這是好東西。”
  王老二不解,“以前在家時,我都是把魚鰾踩爆。”
  說著他還真準備伸腳,楊玄喝道:“滾!”
  老賊蹲在邊上問道:“郎君,這東西還能吃?”
  “對女人好,弄成兩半,壹半給怡娘,壹半給娘子。”
  滋陰的好東西啊!
  卷軸裏叫做什麽……魚膠。
  楊玄弄了個魚鍋,吃的壹家子贊不絕口。
  但壞消息接著就來了。
  “朝中決議,魏耀為陳州刺史。”
  尼瑪!
  我的刺史呢?
  還有。
  魏耀是誰?
  ……
  羅才回到家中。
  兒孫詫異,羅才說道:“過陣子老夫就致仕了。”
  老爺子神色平靜,但兒孫們能看出那股子暮氣和平靜之下的憤怒不甘。
  沒人敢嗶嗶。
  晚飯時,兒子遞過去壹壺酒,羅才喝了。
  第二日,羅才起床,照例吃早飯,隨後穿上官服,隨口道:“老夫去朝中。”
  壹家子躲在自己的房間裏,聽著外面的腳步聲停住,隨後是羅才的壹聲嘆息。
  下午,家中請的先生嚴嵐來請辭。
  “可是家中子弟不服管束?先生只管說,老夫親自出手。”對於兒孫的教育,歷來都是羅才的重點,為此專門請了嚴嵐這位曾過了科舉,卻因為生病和仕途擦肩而過的大才來家教導他們。
  嚴嵐在羅家兩年了,才華得到了壹致認同。
  羅才記得去年年底的時候,嚴嵐還說要在羅家再幹壹年,可今日這是怎麽了?
  嚴嵐拱手,“羅公,嚴某才疏學淺,準備歸家苦讀,若是有緣,未來自然能再見。”
  這是場面話!
  羅才蹙眉,“可是家中不妥?先生只管說出來,老夫管!”
  嚴嵐嘆息,“昨日有友人請客,席間有官員。”
  羅才明白了,說道:“來人,給嚴先生準備些禮物。”
  “不必了吧!”
  “這兩年辛苦了。”
  羅才回到了書房。
  大兒子來了,“阿耶,嚴先生為何辭去?”
  羅才放下手中書卷,“為父惡了陛下,他知曉了。”
  大兒子說道:“此事與他何幹?”
  羅才嘆道:“他想起復,原先老夫答應他,且等壹年後,老夫自然會為他謀劃壹番。如今皇帝厭棄了老夫,人往高處走,他自然要換個能幫自己的東家。”
  大兒子欠身,“如此,孩兒再去請個先生來。”
  羅才笑道:“何須如此。老夫在家正好無事,讓他們來,老夫教。”
  ……
  北疆差人,但差的是中下層官吏,而不是刺史這等高官。
  所以到了刺史這等職位就是壹個蘿蔔壹個坑。如今北疆刺史不差人,楊玄想回去,除非黃春輝能發明壹個新職位,並果斷招募他,否則他只能換個地方為官。
  老丈人那邊明顯的高興了許多,並表示留在長安為官也不是壞事。
  楊玄去了前院。
  當初的小家庭聚在壹起。
  “老賊,可打探到了那個魏耀的消息?”
  “打探到了。魏耀是勛貴出身,祖父與父親都是皇帝的心腹。”
  “果然。”怡娘冷笑道:“做了皇帝依舊忘不了蠅營狗茍,賤人!”
  賤人+1。
  “魏耀出仕以後仕途順遂,頗為倨傲。他在長安出仕,旋即去了南疆。”
  楊玄摸摸下巴,“這是鍍金。”
  “是。魏耀去了南疆為縣令,曾領軍攻打反賊的部族,損失三成將士,卻號稱大捷,並多了個知兵的名頭,自詡大唐名將。”
  北疆太過兇險,所以那些有誌於鍍金的權貴子弟都愛往南疆跑。
  在南疆廝混壹兩年,摧毀幾個小部族,家中再為之吹噓壹番。
  喲呵!
  壹個名將就這麽新鮮出爐了。
  隨即回到長安,文武雙全的名頭可橫行。
  這便是權貴子弟的晉升之路,普通人沒有那等資源,若是強行效仿,多半會在南疆蹲壹輩子。
  至於功勞……功勞出來上官先拿走大半,剩下的還有人搶。等妳積功足夠多時,卻發現沒有後臺,妳連升遷都找不到好地方。
  行,妳要升遷。
  但好地方都有人了,要不……妳去西疆?
  去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做壹任刺史如何?
  那等地方壹去幾乎就是壹生。
  妳想立功,抱歉的很,那邊沒這個機會。
  妳想要政績,不好意思,這裏窮的壹批,百姓還狡黠。
  於是,妳就只能蹲在西疆,後悔自己跟著權貴子弟玩鍍金。
  所以,鍍金不是誰都能玩的,玩脫了誰也幫不了妳。
  聰明人在這等情況下就會主動去尋求靠山,但靠山憑什麽要幫襯妳?
  好處何在?
  妳若是有才也就罷了,靠山覺得栽培壹個人才為自己黨羽也不錯。可人才不是大白菜。
  “皇帝心腹家族出來的官員,要想弄他很難。”老賊苦笑,“郎君,要不……在長安待幾年吧!”
  “時不我待!”楊玄說道:“若是想成功,北疆是必須的根基。可如今我手中僅僅壹個太平縣,陳州才將站穩腳跟,還談不上根基。若是此刻遠離北疆,太平那邊有曹穎在還好,可我若是再不回陳州,前期的努力都算是白費了。”
  怡娘嘆息,“老狗的心腹去了陳州,估摸著最多不超過兩年。”
  老賊搖頭,“怡娘,連老夫都知曉壹朝天子壹朝臣,魏耀去了陳州,定然會重新鼓搗自己的壹班人馬,等他走後郎君再去,估摸著壹個都不認識了。”
  “那……”
  怡娘眼中多了些厲色,“郎君。”
  “何事?”楊玄在想辦法。
  “屠裳好像沒交過投名狀。”
  呃!
  楊玄問道:“可誰能讓他去交投名狀?”
  怡娘:“……”
  老賊低聲道:“怡娘,那是個惹不得的,若是惹怒了,壹桿長槍咱們聯手也無用。”
  “了不得!”怡娘不滿的道:“再厲害他也得吃飯。”
  妳不會是想讓我尋阿寧要些毒藥,直接下飯菜裏給屠裳吃吧?
  楊玄覺得家風好像出了些問題,需要糾正壹下。
  “怡娘,都是壹家人!”
  “可此事該如何辦?”怡娘苦惱不已。
  “魏耀乃皇帝的心腹,黃春輝想要增援要了多年卻杳無音訊,魏耀準備去北疆,不用說,就從左武衛調了五百騎給他,據聞是魏耀的阿耶出手尋的關系,硬是了得啊!”老賊覺得這事兒沒戲。
  “此人如何?”楊玄問道。
  老賊嘆道:“魏耀禦下頗為嚴苛,在南疆時,第壹次領軍曾責打多人。”
  “這是下馬威,咦!”楊玄壹怔,“下馬威……極好啊!”
  “什麽極好?”
  楊玄起身,“我出去壹趟,告訴阿寧,午飯我不在家吃了。”
  ……
  從西疆歸來後,羅冰就成了左武衛的香餑餑,每日總是要把擊敗洛羅禁衛的事兒說個十幾遍。
  “羅校尉,有人請見。”
  正在吹噓的羅冰對同袍們說道:“且等等。”
  到了外面,卻是楊玄的壹個護衛。
  “郎君問羅校尉可想吃元州拉面。”
  ……
  元州拉面有楊玄的房間。
  羅冰悄然進來。
  楊玄就在房間裏。
  “可升官了?”
  “說是過陣子。”羅冰坐下,“說起來還得感謝楊中允。”
  隨即有人上了酒菜。
  壹人壹碗拉面。
  稀裏嘩啦的吃了,羅冰舉杯喝酒,放下酒杯說道:“可是有事?只管說!”
  此人還算是有些義氣……楊玄說道:“聽聞左武衛有五百騎將會跟著去陳州?”
  “是。”羅冰說道:“剛開始還想讓我帶隊去,我拒絕了。”
  作為左武衛如今的頂流,羅冰自然不會去為人做嫁衣。
  “誰去?”
  “校尉張坤。”
  楊玄隨後不再說此事。
  二人喝了幾杯酒,因為羅冰還得回去,所以就散了。
  出門的時候,楊玄漫不經心的道:“聽聞那位喜歡責打麾下,想來會很熱鬧。”
  羅冰笑道:“是嗎?那我還得要和張坤說說,讓他小心些。不過張坤性子不好,就怕勸不住。”
  娘的!
  這人不去作文官可惜了。
  ……
  周遵回到了家中。
  周勤正在喝酒,不過很是寡淡,過節給孩子和女人喝的那種。
  “喝著無趣!”周勤很是不滿。
  “阿耶,今日我尋了人,子泰那邊留在六部問題不大。”
  “做個郎中也好,好歹熟悉壹下六部。”
  “子泰壹心想去北疆,壓壓也好。”
  “嗯!酒呢?”
  “阿耶,妳昨日不是喝過了嗎?”
  “老夫忘記了。”
  “後日才能喝。”
  “對了,阿寧讓老夫每日喝壹杯藥酒,去弄來。”
  為了向老父親表示自己只是出於對他健康的關心,這才管束他,周遵親自去打酒。
  打開酒壇的塞子,周遵剛準備把酒提子放進去。
  壹個三角型的蛇頭猛地竄了起來。
  “啊!”
  大唐中書侍郎,穩沈如山的周氏主事人,竟然尖叫出聲。
  某位為老不尊的家夥笑的很是可惡,“當年他小時候還被老夫嚇唬過,大了沒好意思。今日倒是得償所願了,哈哈哈哈!”
  ……
  魏耀要準備出發了。
  此行家中為他爭取了五百騎兵作為倚仗,他要去看看。
  左武衛的校場。
  “見過使君!”
  五百將士高呼,但行禮卻顯得有些淩亂。
  魏耀不滿的道:“誰負責操練。”
  張坤上前,絡腮胡滿臉都是,看著頗為兇惡。
  “操練不力!”魏耀必須要先敲打張坤,免得這幫子驕兵悍將不聽指揮。
  他在南疆時也遇到過這等將士,隨即拉出將領來壹頓毒打,所有人都變乖了。
  這便是殺雞儆猴。
  他看向張坤的眼神有些微妙,但想想覺得換個人來敲打更好。
  可張坤卻不服,開口,“下官麾下皆是左武衛精銳!”
  嗯!
  本想換個人來殺雞儆猴的魏耀冷笑道:“我呵斥妳壹句,妳卻有幾句反駁,跋扈!”
  臥槽!
  張坤愕然,“軍中兄弟以榮譽為性命,使君開口便是操練不力,下官不服!”
  這是公然頂撞!
  魏耀面色鐵青,“來人!”
  下面的將士沒人動。
  這些將士都不樂意去北疆,壹肚子的火氣。此刻見魏耀要拿為他們說話的張坤來作法,頓時就怒了。
  幾個隨從上前。
  “綁了!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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