討逆(長安之上)

迪巴拉爵士

歷史軍事

元州地處大唐西南。西南多山,在大唐人的口中,這裏便是窮山惡水。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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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壹千五百三十五章 讓他壹生難安

討逆(長安之上) by 迪巴拉爵士

2023-9-4 22:27

  最早張煥在南疆時,就流露了些老狐貍的氣息,且責任感不強,能不擔責就不擔責,能推脫的事兒絕不招攬。
  南征後,張煥凱旋長安,隨即出任兵部尚書。
  大夥兒覺得這會是他的另壹個起點,可沒想到的是,張煥卻把這個職位當做是自己的終點。
  有事兒找侍郎,老夫忙著呢!
  這是張煥在兵部的日常。
  到了朝中議事,能不開口張煥絕不開口,以至於有人取笑他是在修閉口禪。
  而且,就算被李泌點名發表看法,張煥也多是含糊以對,就像是個老糊塗壹樣。
  在這樣的局面下,兵部的兩位侍郎,特別是資歷最深厚的鄭遠東就成了代理尚書。
  陽陵關丟失的消息傳來後,李泌令兵部牽頭,加強桐城的城防。
  張煥說他病了……桐城有些潮濕,他的風濕發作了,不良於行。
  於是,鄭遠東被迫接手了此事。
  說是桐城城防,可實際上卻是整個益州的防禦都得管。鄭遠東因此忙的不可開交。
  這壹日,他剛風塵仆仆的回到桐城,趙三福的人來尋他。
  “可說了何事?”天氣有些詭異的幹燥,鄭遠東的嘴角有兩個小火泡。
  “急事。”
  “知道了。”
  鄭遠東晚些悄然去了約定的酒肆。
  趙三福在裏面揉面,準備做胡餅。
  “妳揉面的姿勢有些假。”鄭遠東拿起壹個胡餅,掰開看了壹眼,裏面的羊肉多的嚇人,他嘆道:“若是人人都如妳這般做胡餅,得虧死。”
  “可以賣貴些。”趙三福把面團蓋在大缽下,壹邊搓手,壹邊走過來。
  “何事?”鄭遠東吃著胡餅。
  “我那日聽幾個老將提及了房州之戰,他們說,最多能堅守半個月,可是如此?”
  鄭遠東點頭,“若守軍是百戰悍卒,那麽難說。可妳也知曉,蜀地多年未曾廝殺,那些將士哪來的百戰?最多半個月。”
  “如此,距離長安大軍兵臨城下的那壹日不遠了,可咱們才拉攏了三個將領,卻都不是做主的。到時候如何接應?”
  趙三福把手中搓出來的小面團隨手揉捏著,“老鄭,要想立功,得想法子啊!”
  “妳鏡臺之名如今能止小兒夜啼,那些將領害怕是試探,哪敢應承?”
  “合著是我自作孽?可妳也知曉,我若是不表現的兇狠些,天馬營那群雜碎頃刻間便會圍殺了我!”
  趙三福很是頭痛。
  鄭遠東嚼著羊肉,覺得有些老了,“下次別烤過了。”
  “這不是我烤的。”
  “那是誰?”
  “下面的兄弟。”
  “還行!”
  鄭遠東放下手中的半塊胡餅,說道:“老夫如今負責檢查城防,這便是機會。妳那邊人手都集結好,壹旦時機到了,聽老夫安排就是了。”
  “我這邊的人手還得要看著偽帝。”趙三福壓低聲音,“偽帝若是跑了,皇帝會不高興。”
  “他能跑哪去?”鄭遠東拍拍手,“蜀地就是地窩子,他帶著那麽多人沒法跑。可若是輕車簡從,他身嬌肉貴,定然會擔心路上出岔子。所以,安心。”
  “半月!”趙三福說道:“再過半月,咱們就得叫另壹人陛下了。老鄭,妳我輔佐君王的雄心壯誌此生是沒法實現了。”
  “妳和皇帝有交情,自然無需擔心前程。”鄭遠東掰了壹塊有些烤糊的胡餅吃著,羊肉的味道加上糊面餅的味道,竟然意外的香。
  “那妳呢?”趙三福問道。
  “老夫……”鄭遠東咽下食物,“朝堂老夫是不想進了,最好能去外面。”
  “北方?”
  “南方也成!”
  “去那等地方作甚?”
  “殺人!”
  “妳這是憋多久了?”
  “老夫最近半年壹直覺著自己的戾氣頗重,喝茶,看書,喝酒,都毫無用處。想來想去,竟然躍躍欲試想殺人。”
  “妳這怨念得多重啊!”趙三福笑道。
  “半生念想,在北疆那位爆出身份後,盡皆化為泡影。”鄭遠東起身,“妳這邊盯好那些人,剩下的,老夫來。”
  “半月,如今還有七八日。”趙三福說道:“要抓緊了。”
  鄭遠東回到兵部,張煥依舊在養病中,據聞風濕越發嚴重了。
  可這幾日幹燥的令人心煩意亂。
  鄭遠東知曉,張煥這是不看好蜀地局勢,故而抽身而退。如此,就算是皇帝攻破桐城,看在二人當年曾有過並肩廝殺的壹段經歷上,也不會把他如何。
  都是明哲保身的好手啊!
  鄭遠東剛拿起壹份文書,就見張煥沖了進來。
  神色嚴肅,仿佛是遇到了什麽大事兒。
  “可有要事?”張煥問道。
  “並無。”鄭遠東說道。
  “那就好。”張煥坐下,“都打起精神來。”
  您這是腦子壞掉了?
  眾人都覺得不對勁。
  接著,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。
  聲音越來越大。
  “房州失陷了。”
  鄭遠東的眼中多了壹抹異彩,看了張煥壹眼。
  房州失陷,偽帝的末日不遠了。人壹旦陷入絕望中會做什麽?
  找替罪羊。
  難怪張煥壹本正經回到兵部理事,原來是早早得了消息。
  鄭遠東看著那些官吏,都是目瞪口呆的模樣。
  仿佛,天塌了。
  沒多久,壹個內侍跑來,“陛下召見。”
  張煥撐著案幾起身,“老鄭,扶老夫壹把。”
  鄭遠東過去攙扶了他壹把,二人緩緩出了兵部。
  他們看到了楊松成,看到了鄭琦……
 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麻木的。
  讓鄭遠東想到了那些臨刑前的死囚。
  見到李泌時,他看著頗為平靜,甚至帶著些神秘的微笑。
  “房州失陷了。”李泌說道:“楊逆即將兵臨益州,兵部說說。”
  張煥幹咳壹聲,鄭遠東毫不猶豫的出班,:“陛下,臣剛巡查了各處,將士們士氣高昂,若是再激勵壹番,想來會更好。”
  ——給錢!
  李泌點頭,“當賞賜。”
  鄭遠東回班,李泌說道:“後續,鄭卿多看看城防。”
  “是!”
  多看看城防,但沒說統籌防禦,也就是說,鄭遠東就是個監察的。
  李泌說道:“楊逆此人最是狠毒,南周被攻破後,此人放話,但凡反對新政的皆不錄用,至為可笑,妳等,以為如何?”
  ——別想著投靠楊逆就能獲得榮華富貴,妳等都是他眼中的逆賊,永不錄用。所以,拼命吧!至少別搗亂。
  “益州防線,依舊牢不可破!”李泌說完,殿內鴉雀無聲。
  “國丈。”李泌點名,“沒事也上城頭去看看。”
  “是。”楊松成應了。
  “諸卿,沒事,上城頭看看!”李泌笑容可掬。
  “是!”
  這是綁架。
  上了城頭,廝殺中刀槍無眼,被弄死了活該。所以,為了保命,妳等都想想法子。
  這手段,不動聲色,便把群臣給弄到和桐城共存亡的境地。
  手段了得,但,有些不似人主。
  “散了吧!”
  李泌起身。
  鄭遠東出了宮中,就去了城頭。
  天色晦暗,烏雲或深或淺,就像是霧氣,層層疊疊的。
  “鄭尚書,可能守住?”壹個將領問道。
  將領都沒信心,普通軍士何來的信心?
  鄭遠東點頭,“陛下自有神佑。”
  “是啊!神佑!”將領松了壹口氣,“蜀地的神靈頗為靈驗,回頭說不得能幫咱們壹把。”
  “正是。”鄭遠東走下了城頭,幾個惡少被軍士們從城門中趕了進來。
  壹個惡少不滿的道:“砍腦闊勒!小心天打雷劈。”
  轟隆!
  雷聲隱隱傳來。
  城頭,壹個軍士嘟囔,“蜀地的神靈,只護佑為蜀地帶來太平的人。”
  ……
  “大王,房州破了。”
  趙東平帶來了這個噩耗,可越王卻從容的把手中書卷合上,“那麽,時機也到了。”
  “大王,此事可要謹慎吶!”趙東平說道:“若是城破,陛下與太上皇因為舊日恩怨難逃壹劫。可大王卻不會。”
  畢竟李泌父子也留下了孝敬皇帝的兩個兒子。
  同理,李玄也該如此。
  妳不動,就不會死。
  “妳覺著,讓壹個曾無限接近東宮的皇子去長安寓居,此後不得出宅子壹步,好嗎?”越王微笑問道。
  “畢竟還活著。”
  “可本王卻寧可去死!”
  越王笑道:“那麽多年來,本王壹直在裝軟弱,大牙被打掉了也依舊軟弱。可誰特麽的願意裝孫子?若是可以,本王就想提大軍殺了那些狗雜種。從上到下,壹個不剩!”
  他沒說那些狗雜種是誰,但趙東平知曉,從李泌到楊松成,都跑不了。
  “您,決定要動手嗎?”趙東平嘆道,知曉自己無法阻攔越王。
  “是!而且,越快越好。”越王的眼中多了異彩,“知道嗎?李玄必須要活擒阿翁和阿耶,否則便是不孝。”
  這個趙東平倒是不知道。
  “妳沒代入,自然無法體會這等情義。耶娘被毒殺,讓他壹生從未體驗過耶娘的疼愛,這等仇恨不共戴天。若是阿翁和阿耶死了,他會後悔壹生。”
  “您是想……”趙東平有些毛骨悚然。
  “沒錯。”越王咧嘴壹笑,嘴裏的假牙在晃蕩。
  “本王殺壹個,囚壹個。李玄唯有與本王和談,否則,本王便讓他壹生難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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