討逆(長安之上)

迪巴拉爵士

歷史軍事

元州地處大唐西南。西南多山,在大唐人的口中,這裏便是窮山惡水。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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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八章 摘果子

討逆(長安之上) by 迪巴拉爵士

2023-9-4 22:22

  “子泰!”
  “阿寧!”
  二人默默相視,外面正好來了壹人,瞅壹眼後,差異的道:“周助教這是在呵斥楊玄呢?”
  周寧站在凳子上,手中拿著壹卷書,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就像是在呵斥學生。
  周寧扶扶玳瑁眼鏡,“嗯。”
  門外的教授笑道:“楊玄這是怎麽了?”
  楊玄苦笑,“助教說我在糟蹋身體。”
  “哎!是該留心啊!”教授語重心長的道:“年輕不知保養,年歲大了唯有淚兩行。”
  楊玄下意思的想到了老蛇皮江存中的話。
  朱雀幽幽的道:“我有兩句話,卻不知該講不該講。”
  楊玄沒搭理它,等門外教授壹走,就急匆匆過去關門。
  按理二人分別了壹陣子,應當有些陌生感。
  “阿寧,妳在……”
  “子泰,妳在……”
  二人相對壹視,周寧捂嘴偷笑,楊玄捧腹輕笑。
  “妳先說。”
  “妳先說。”
  “猜拳吧。”
  “不會。”
  “抓鬮。”
  抓鬮結果是楊玄先說。
  二人就隔著壹張案幾,楊玄緩緩說著自己最近的事兒。
  “……神山迸發的威力委實驚人,巖漿噴的老高,那些人還以為是神罰,笑死我了,哈哈哈哈!”
  周寧雙手托腮靠著案幾,聚精會神的聽著。
  “後來那些護衛以為我是什麽火神,就跟著我到了太平。”
  “如今太平大變樣了,草原商人帶著牛羊和皮毛蜂擁而至。大唐商人也聞訊而來,每日城中交易不休,收稅不少。”
  周寧舉手,楊玄愕然。
  要發言先舉手,這是學生才幹的事兒啊!
  楊玄幹咳壹聲,“周同學,可有疑難?”
  周寧翻個白眼,“沒有,就壹個問題,太平每日掙錢那麽多,那個什麽瓦謝部就沒眼紅?”
  “眼紅了,他們收買了城中壹些人,隨後令密諜潛入,準備縱火夜襲……”
  周寧有些緊張,瞪大了眼睛。
  “那……可曾吃虧?”
  “妳說呢!”
  在心上人面前顯擺是每個少年的本能,“密諜才將進城就被發現了,當夜我便將計就計,布下了埋伏,就在那些人準備縱火時出手……”
  “接著放任他們打開城門,城外接應的敵軍以為得手了,就沖進城中,隨即被壹陣弩箭殺的人仰馬翻……”
  “後來我率領六百騎出城應戰對方三千騎……”
  周寧越發的緊張了。
  “對方氣勢洶洶,那個什麽可汗與我壹番言語交鋒,隨後不敢應戰,竟然潰逃了。”
  這麽厲害……周寧心中壹松,“那此次呢?妳回長安作甚?”
  “有人想坑我,被我弄了個手段,反坑了回去。”
  “誰?”
  “皇後那邊的人。”
  楊玄避重就輕,並未提及壹家四姓。
  “壹家四姓。”可周寧出身於壹家四姓中的周氏,哪裏瞞得過?
  “嗯。”
  周寧蹙眉,“他們定然不會這般大張旗鼓的弄妳。”
  “就是貴妃和皇後爭鬥,我是池魚之殃。”
  “難怪。”
  周寧突然嘆息,“不要升遷那麽快好不好?”
  她在擔心我……楊玄只覺得每根頭發都在歡喜,“不升遷快,如何回長安?”
  周寧看著他,“我和家中鬧翻了。”
  “嗯。”
  楊玄不問具體原因。
  “妳不用那麽著急。”
  “嗯。”
  楊玄覺得這個回答有些敷衍,就認真的道:“妳放心,以後我定然會讓妳歡喜。”
  周寧皺皺鼻翼,“平安就是歡喜。”
  楊玄笑道:“我如今身邊不少好手,妳放心。”
  “貴妃那邊……名聲不大好。”周寧猶豫了壹下,“帝王愛寵終究只是壹時,況且她無子。宮中嬪妃無子便是浮萍,帝王的寵愛壹旦消散,浮萍便會隨波逐流。”
  阿寧以為我在吃軟飯嗎?
  說實話還是假話?
  我只是和貴妃互相利用……阿寧聽到這話,難免會覺得突兀。壹個小小的縣令和皇帝的愛寵互相利用,假大空了些,更像是為了拔高自己而吹的牛筆。
  而且阿寧這般聰慧,若是玩假大空,明面不說,暗裏定然會難過。
  楊玄腦海裏迅速轉動各種念頭,隨即說道:“當年我曾救過貴妃。”
  這事兒周寧真不知道。
  “真的?”周寧訝然,接著解釋,“我並非是不關切世事,只是國子監裏沒人談論這些。”
  國子監的大佬們更喜歡清談,至於宮中的事兒,在他們看來便是蠅營狗茍的壹群人在蠅營狗茍,“我救過她,隨後不論如何,都會被視為她的人。不過我遠在北疆,和長安權貴少有瓜葛,以後各自相安罷了。”
  周寧突然輕輕吹了壹下飄在眼前的壹縷長發,這個俏皮的動作讓楊玄也楞了壹下。
  “其實有個辦法。”
  “什麽辦法?”
  周寧的臉突然紅了,不知想到了什麽,低下頭,“以後妳就知道了。”
  楊玄壹直出了國子監都還記得周寧的模樣。
  原來這便是嬌羞啊!
  他也曾看到別的女人這般羞澀,但卻沒感覺。直至先前,才恍然大悟嬌羞是什麽模樣。
  回到住所,老賊和王老二已經到了,還有烏達帶著十余騎。
  “老夫就說郎君無事,妳偏生要鬧騰。”老賊說著還幹咳幾聲。
  “見過主人。”烏達帶著人行禮。
  “覺著長安如何?”楊玄坐下問道。
  烏達說道:“就像是天堂般的城市,和這裏相比,草原就成了爛泥塘。”
  楊玄問道:“那妳喜歡長安還是草原?”
  “草原。”
  “為何?”
  “小人覺著這裏不自在。”
  老賊說道:“郎君此次怕是要升遷了吧?”
  楊玄點頭,“看吧。”
  “老曹說太平軍連戰連捷,早已進入了有心人的眼中。加之開了貿易,太平越發的繁華了。這等地方不知多少人會窺探……”
  老賊加上了自己的分析,“小人以為,那些權貴怕是要出手了。”
  ……
  淳於氏。
  淳於山坐在堂內,壹個管事正在稟告生意上的事兒。
  “……王氏如今出鐵源源不斷,王豆香更是壓價擠兌咱們的生意,如今他們在長安已經成了氣候,連宮中偶爾打造東西也都去尋他們……”
  淳於山在看書,緩緩擡頭,壹雙眼眸中盡是溫雅,“王氏原先也想過自己煉鐵,可多番嘗試,出來的鐵不盡如人意,所以這才和淳於氏成互補之勢。”
  他放下書,管事說道:“可今年王氏卻找到了法子,據說出來的鐵比咱們的還便宜。”
  “可曾打探?”
  “看守很嚴,已經被拿住了十余人……”
  “王氏不會留活口。”淳於山淡淡的道:“原先王氏也來家中作坊打探過,前後數十人,都被丟進了爐子裏化了。”
  連挖坑都省了……管事脊背壹寒,“後來小人輾轉聽到了些消息,此事和王氏在北疆管著礦山的丁忖有關系。”
  他有些擔憂的道:“郎君,王氏咄咄逼人,更要緊的是開始削減了供給咱們的礦石……”
  “王豆香那條老狗下手狠毒,可他卻不知淳於氏多年積累的底蘊。壓價讓他壓,淳於氏不差那些錢。至於礦山,我會與國丈商議,看看能否從工部那邊想想辦法。”
  “是。”
  淳於山說的輕松,可管事知曉,這樣的局面延續下去,王氏會越來越主動。當時機來臨,王氏把礦石壹斷,淳於氏就成了壹只紙老虎,壹戳就破。
  錢財從不是世家門閥的底蘊,他們的底蘊是產業和技能。
  家傳的修為和學問是他們的根基,產業是他們的血脈,關系是他們的肌肉……這些組合在壹起,便組成了壹個個世家門閥。
  “郎君。”外面來了個仆役,“十二郎求見。”
  淳於山點頭。
  壹個二十六七歲的男子進來,“見過叔父。”
  這是淳於山的族侄淳於間,如今在禮部混了個小官。
  淳於山擺擺手,管事告退。
  隨後有人奉茶。
  淳於間笑道:“叔父這裏的茶格外的好喝,我看尚書的都不如。”
  淳於山淡淡的道:“此次讓妳來是有事。我問妳,可想有所作為?”
  世家子弟幾條路,但簡而言之就是兩條:有為和無為。
  有為要麽做學問,要麽就去為官。無為隨便妳,只要別丟家族的臉,想怎麽過就怎麽過。
  淳於間肅然道:“自然想有為。”
  “如此就好。”淳於山說道:“剛好北疆那邊出缺了個縣令,我屬意妳去。”
  “北疆?”對於別人來說現在的北疆是個香餑餑,去刷個文武雙全的人設回來,以後升遷會順遂很多。
  但淳於間在禮部前途也不錯,所以他猶豫了壹下,旋即說道:“但憑叔父做主。”
  本來眼中多了冷意的淳於山這才面色稍霽,“陳州太平縣。”
  淳於間壹怔,旋即面露喜色,“可是連戰連捷的那個太平軍?”
  “妳倒是壹眼就看到了太平最值錢的東西。”淳於山笑了笑,“太平大多是人犯,人犯悍不畏死,楊玄得了這些便宜,這才弄了個太平軍。妳去了只管接手。
  另外,太平如今開了貿易,每日商人進出絡繹不絕。妳只需帶著太平軍去草原轉幾圈,我這裏再運作壹番便是功勞。等年底商稅匯集報上來,這又是功勞……”
  淳於間心中暗喜:“叔父,這等職位便是為升遷準備的,咱們難道拿到了?”
  淳於山淡淡的道:“上次國丈說,咱們在禮部需要壹個得力人手,我便提及了妳。妳此去為縣令,只需壹年,長安這邊就能把妳弄回來,隨後升遷只是尋常事。”
  淳於間明白了,鄭重的道:“叔父放心,我此去太平,定然會傾力而為。”
  淳於山點頭,“原先那個縣令是梁氏的人,和王氏也有些關系。”
  這是最後的提點。
  “是。”
  出去後,自然有幕僚和淳於間對接。
  “楊玄此人有些修為,所以震懾住了那些人犯。他用的法子乃是恩威並施,妳去了之後莫要小覷了那些人犯,但也不可太過親切……”
  這幾乎是手把手在教導在太平的為官之道,還給出了方略。
  “另外那個縣丞是楊玄的人,妳去了之後要小心他給妳下絆子。”
  淳於間笑道:“壹個縣丞罷了,我為縣令,居高臨下令他做事,他若是不做便是跋扈,隨即驅逐,誰能說什麽?”
  幕僚點頭,“這是以勢壓人,不錯。另外便是縣裏的主簿是咱們的人。”
  淳於間心中徹底的放松了,“如此,楊玄留下的那些人不足為慮。”
  幕僚笑道:“此人在太平耗費心血打拼折騰,沒想到卻被咱們摘了果子。本來郎君不會在意縣令這等小事,等知曉此人和王氏有關聯,這才親自選了妳,就是想讓王氏丟個人。”
  “呵呵!”淳於間笑了笑,先前他壹直覺得淳於山竟然這般關切自己有些古怪,此刻才知曉了原因。
  但他知曉,嚴格意義上來說,楊玄是貴妃的人。
  不過淳於氏最近被王氏的鐵器弄得有些焦頭爛額,作為家主的淳於山也無可奈何,最後選擇用王氏的熟人來占個便宜,也算是發泄壹番。
  壹錠銀子悄然滑入了幕僚的袖口中。
  “多謝十二郎。”幕僚微笑。
  淳於間算不上淳於氏的核心人物,所以討好家主的身邊人也算是壹種上進的渠道。
  晚些,幕僚進去,摸出銀子笑道:“十二郎剛給的。”
  淳於山擺擺手,“他有些小心思倒是不打緊,收了吧。”
  “是。”
  出了房間後,幕僚松了壹口氣,低聲道:“若是不主動說出來,回頭老夫怕是要死在某個爐子裏。”
  楊玄此刻被梁靖從家裏拉了出來。
  “哥哥給妳準備了好東西。”
  梁靖壹臉得意。
  “什麽好東西?”楊玄問道。
  “可還記得害妳的王玉貴?”
  難道……楊玄笑道:“難道此人被梁兄收入了房中?”
  這個車開的如羚羊掛角,讓梁靖也為之壹怔,指著楊玄笑道:“妳啊妳。哥哥我若是要收男人,定然有妳壹個。”
  呵呵!
  楊玄只是想岔開王玉貴這個話題。
  但梁靖卻按捺不住興奮,“去刑部大牢。”
  “什麽意思?”楊玄隱隱約約覺得不對,覺著有些奇怪的事兒即將發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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